白鹭，少年
作者：陈家新朗读者：周大威
还是那阵轻烟，还是那帘雨幕，洇潆着这座有了些年代的老屋。老屋前的那一片空旷，便是安洋坪。怀抱安洋坪的，是那条四季流淌的沮河；坐在老屋门前阶沿石上的，是那正在数着白鹭的少年.
这是农历四月的雨天。漠漠轻烟，冥冥霏雨，笼罩着安洋坪的一片翠绿。梅子还显青涩，秧苗才转嫩绿，空气中氤氲着淡淡的泥香。沮河里的水色由灰白渐渐地变为嫩黄，那流水声也由潺潺变为哗哗。一阵轻烟漫来，湮没了两岸的村落，屋宇，稻场，还有岸堤边的杨柳。坪畈上，块块如镜的水田里，因了阡陌纵横而愈像琉璃雕刻而成的镜匣。立在河堤上的杨柳树，将嫩蕻蕻的枝叶伸向迷蒙的四隅。朦朦胧胧中，一只白色的精灵，从河对岸的绿荫深处，翩翩而来，掠过少年的眼前，如滑翔的千纸鹤，缀到如镜匣般的水田里。跟着，一只，又一只，如约似的，很规则地飞来，嵌入这水墨画中。
少年的心中漾起一片躁动。
这白色的精灵，不就是白鹭吗?当它立在浅水里，那雪白的蓑毛，像被梳子梳理过的，光滑而柔顺；波光和水影中，倒映出它全身的流线型结构，是那般的精巧；还有那铁色的长喙，那青色的脚，搭配的那般精致、天成，正如诗人所说的：“增之一分则嫌长，减之一分则嫌短，素之一分则嫌白，黛之一分则嫌黑呵。”
看见白鹭，少年想起了唐诗宋词。
白鹭，你是唐诗宋词里的浓墨重彩：翠柳枝头，黄鹂声声，一行白鹭轻舒羽翼直上青天；西塞山前，斜风细雨，数只白鹭在江滩上觅食着肥美的鳜鱼；残阳如血，晚风轻抚，吹落一树梨花，成群的白鹭在溪水中捕捉鱼儿；芊芊碧草，潺潺溪石，引来众禽喧呼，唯有白鹭独立滩头，尽显高格凝寂......
白鹭，常常浮现在少年大脑里的映像：是那田田浅水，是那翩翩舞姿，还有披蓑戴笠的农人，一手扶着木犁，一手执着牛鞭，犁耕在霏霏细雨中，犁后，翻起一长条一长条的黑泥，亮亮的，泛着银光。泥鳅和小鱼，在犁沟的水面上，不知危险地跳跃着窜上蹿下。三三两两的白鹭，远远地，在犁过的水田里，悠闲地行走着，细而白的长颈一伸一缩地，寻觅着那些鱼虾和泥鳅。偶尔，两只白鹭为了同一条小鱼而跳跃着、争斗着，将薄雾晃动成一片白影。
田的那一头，靠近青龙岗边缘的大水沟的堤上，一排乌桕树蓬松着。那些吃饱了美餐的白鹭，前前后后飞过迷蒙的雨空，飞来栖息在繁茂的乌桕树的枝叶间。远远望去，乌桕树上仿佛盛开了一树溶溶梨花。树梢上的白鹭，有的将长长的脖子缩回，头卷缩在美丽的蓑毛里面，立在枝头小憩；有的相互抛媚丢眼，抵头探颈地窃窃私语；有的张开漂亮的双翅，高挺着胸脯在如茵的枝叶间跳着舞蹈；有的相互撩逗，你唱我和般地唱着情歌。还有那只落在最顶端的，一会儿伸长脖子东张西望，一会儿迅速飞在空中绕树三匝，梭巡着周边的一切异常动静......
黄昏时候，一只白鹭飞起，在淡淡雨蔼中发出一声欢叫，便可以看到多只白鹭跟着振翅飞起，绕着树顶上空盘旋几遭后，那只最先飞起的白鹭，领着头向雨霭的深处飞去。这时，其余的便一只接着一只，极有规则地排起一字长阵，悠然的唱着只有它们自己才懂的歌儿，追随着那只领头的白鹭向雨蔼深处飞去。每每这时，少年的双目便显得精光，追随着白鹭隐去的方向，久久不忍收回。
诗人说：白鹭是一首精巧的诗。
是的，白鹭实在是一首诗，一首韵在骨子里的散文诗。
少年知道，这首诗，一如翩翩的白鹭，高洁出尘，美丽优雅，韵味无穷，让人百读不厌呵！
作者
■陈家新，网名荆山一笑生（酒中八仙歌)，出生于年9月，湖北省宜昌市远安县人，湖北省诗词学会会员。种过田，从过戎，务过工，后长期从政，现已退休。自小喜欢文学，尤爱诗词歌赋、散文、小说。并有近50万字作品散见于全国及地方性刊物以及各大网络论坛。
朗读者
■周大威，远安县广播电视台播音员，国家二级播音员。
栏目简介
《书香远安》是远安县全民阅读领导小组办公室、远安县文联、远安县融媒体中心主办，远安县作协协办的首档远安本土阅读分享类电台节目。
文中图片均来自网络
原标题：《白鹭，少年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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